有资格竞选美国总统的女人拥有怎样的童年?
“小时候,我非常崇拜父亲。我会热切地在窗口张望他的身影,一看到他下班回家就立刻冲到马路上去迎接他。在他的鼓励和指导下,我学会了玩棒球、橄榄球和篮球。每次我都会努力考出好成绩以博得他的欢心。” 这是希拉里在个人传记中对自己童年的描述。
希拉里-罗德姆小时候住在伊利诺伊州帕克里奇的威斯纳街235号。这是一幢位于郊区的房子,前门廊搭起了遮阳篷,正对着一片坡度平缓的草坪。但是,她的童年生活并不像她的居住环境那样具有宁静质朴的田园风味。
在战后充满希望、欣欣向荣的环境中,罗德姆一家像是几只不合群的鸭子,跟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也不跟邻居们交往,这都是因为希拉里的父亲休-罗德姆古怪的性格。
休是个脾气暴躁、郁郁不得志的男人。他总是毫不留情地对孩子们冷嘲热讽、蓄意贬低他们,还愤世嫉俗、玩世不恭。孩子们不得不经常默默忍受父亲让他们感到难堪的场面,而面对父亲对母亲的侮辱和谩骂,他们也只能忍气吞声。
尽管休-罗德姆苛刻、易怒而且满口污言秽语,但他和妻子多萝西-豪厄尔仍然成功地培养了孩子们浓厚的家庭观念,创造出一家人团结互爱的传统。这一点对希拉里具有重大的意义。1975年,希拉里和比尔在阿卡普尔科度蜜月时,她的父母及两个兄弟——休吉和托尼,就跟新娘和新郎住在同一家宾馆里。
去过罗德姆家的人都能够感受到多萝西和休之间刻意的病态和压抑的紧张气氛。不过,他们夫妇在教育孩子的时候很默契,两人都是专制的家长,都想在20世纪中叶向孩子们灌输老派价值观念和真理体系推崇的精神遗产。
他们坚信,只要有纪律、勤奋,有适当的鼓励,再加上充分的家庭、学校和宗教教育,孩子们就能够实现任何梦想。他们唯一的女儿希拉里出生于1947年10月26日,他们的教育理念在她身上取得了非比寻常的效果。
她拥有两个弟弟都不具备的坚定信念和目标感,正是凭借着这些素质,她冲出了帕克里奇,闯入了外面更广阔的世界。在家里,休具有绝对权威,他的父权统治让大家都感到不快乐,不过他唯一开明的地方,就是他坚信不能因为希拉里是个女孩子就限制她把握机遇和掌握技艺的权利。
休-罗德姆的父母是威尔士移民,他性格阴郁、秉性吝啬,处处与人唱反调,总是炫耀自己的成就。拥有一辆崭新的林肯或凯迪拉克的排场对他很重要,而他往窗户外吐烟草渣时也是从来都不会犹豫的。他嗜嚼烟草块,总是毫不犹豫地投票支持共和党。他还有个可恶的毛病,就是不肯夸奖孩子们。
“他比玉米棒子芯还粗野,脾气也坏得不能再坏。”一个熟人曾这么说他。抚养和夸奖孩子基本上都是他妻子的事,而他则总是耻笑妻子的智商和能力并以贬低温顺的她为乐。
吃饭时,他妻子有时会气得说要离开饭桌,他则会说:“出去的时候可得小心别让门把手碰着你的屁股!”她其实从未真的离开,一些朋友和亲戚都感到很纳闷,她丈夫对她的虐待根本就是常人所无法忍受的,她怎么还能那么死心塌地地继续跟他过下去呢?
“多萝西永远都不会说‘够了’,我很了解这一点。”希拉里孩提时代最要好的朋友贝齐-埃布林说。她曾经多次在罗德姆家的餐桌上目睹过不愉快的场面。有时候,休那通关于门把手的说辞也会打破僵局,大家会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在希拉里十几岁的时候,她父亲的怪异性格发挥到了极致:在他身上看不到哪怕一点点热情或者假装的轻松,他横行霸道、恃强凌弱,情绪极端恶劣,总是怨天尤人、自暴自弃。
事实上,抑郁症似乎一直困扰着罗德姆家的男人。休的弟弟拉塞尔原本是个内科医生,是老休-罗德姆所养育的三个孩子中“最有出息的”的一个。1948年,拉塞尔患上了抑郁症,父母让休回到斯克兰顿的老家帮忙。
在休回到家的几个小时后,拉塞尔就试图在阁楼里上吊自杀,休不得不砍断绳子把他救下来。后来,拉塞尔搬到了芝加哥市中心一套破败的、没有电梯的公寓,靠在酒吧做招待谋生。他开始酗酒,并陷入了更加严重的抑郁之中。
1962年,一根点燃的香烟引起火灾,拉塞尔不幸葬身火海。希拉里在一本书中写道:她能够深切体会到这场悲剧给她父亲带来的巨大痛苦。
休的大哥威拉德是兄弟三个当中最外向、最开朗的一个。他在斯克兰顿公共事业部工作,从未离开过家,也没有结过婚。母亲去世后,威拉德就下定决心要给父亲养老送终。在以后的13年里,他都全身心地履行着这项责任。
1965年,86岁的父亲去世了,威拉德从此陷入了绝望之中。在父亲过世5周之后,威拉德也去世了。验尸报告上说他死于冠状动脉血栓,可希拉里的弟弟托尼却说:“他是因为孤独而死的。爷爷去世之后,威拉德伯伯就迷失了自我。”
在父母兄弟相继去世之后,休-罗德姆变得心灰意冷,他停掉了自己的生意,过起了退休的生活,还不到55岁的他变得越来越孤僻。后来,希拉里的两个弟弟在成年之后都被精神抑郁症所困扰,虽然他们的病情严重程度不同。
休对什么事情都不好奇也漠不关心,多萝西却思维活跃、思想开通。她乐于思索,而他擅长发火。多萝西在六十多岁时终于圆了自己一辈子的梦想,进入了大学,专修心理学。那是1987年,他们夫妇搬到小石城跟女儿和外孙女共同生活之后的事了。和女儿一样,多萝西在不断地发展和变化,尽管不和谐的家庭生活让她感到有些艰难,但她总是为自己充沛的精力找到出口,心满意足地生活。
罗德姆家的生活就像新兵训练,负责训练的长官目空一切又难以被取悦。二战期间,在海军陆战队的吉恩-滕尼体能训练营中,休曾经作为海军军士长去训练士兵。该训练营将冠军拳王滕尼的训练和防护手法同传统的教官训练技巧结合起来,进行严格的体能训练。
休因为膝盖受伤没有被派往海外服役,而是被派到了五大湖区海军站。他在自己家里复制了兵营式的管理,经常坐在客厅里的长沙发椅上厉声发号施令(除了吃晚饭,他很少站起来),并诋毁和贬低孩子的进步,这让孩子们倍感挫折,而他则将其称之为“挫折教育”。
他要求在家中享有绝对权威,其他人稍有抵抗,他就会暴跳如雷。如果希拉里或她的弟弟们不小心忘记拧上牙膏管的盖子,他会毫不客气地把牙膏盖子从浴室的窗口扔出去,然后命令孩子到前院的冬青树丛中把它捡回来,即使是外面下着大雪也绝不手软。
不管芝加哥冬天的夜晚气温有多低,他都坚持晚上睡觉时把暖气关掉,第二天早上才能打开。吃饭时,他会粗暴地发表自己的见解,绝不容许别人发表异议,也绝少承认自己可能错了。
不过,要是话题很实际而希拉里又感觉自己对了的话,她就会回敬她父亲几句。假如多萝西在讨论过程中提出一些与丈夫观点相左的论据,她丈夫就取笑她说:“你懂什么?你这些愚蠢的想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自以为是的女人!”
“我父亲总喜欢与别人过不去,他就是那个样子。”休吉-罗德姆说。数十年后,希拉里和她的弟弟们认为,父亲的做法不过是一项伟大的培养计划中的一部分,该计划的目的是保证孩子们能够成为“竞争意识强、斗志旺盛的战士”,并赋予他们力量,培养他们注重实效的竞争精神。这不是在侮辱他们,而是为了激发生活方式中“现实性”的因素。
休发火的时候非常恐怖,有时候这个家看上去就像是马上要爆炸了。几个希拉里常带回家的女性朋友,比如贝齐-埃布林她们都看得出,对希拉里的母亲来说,跟休-罗德姆一起生活就是要忍受无尽的痛苦和压抑。休发脾气的时候,希拉里害怕地瑟缩在角落里,而父亲的吝啬也常常让她忍无可忍。
有时他那慷慨激昂的冗长演说会从吃饭时间一直延续到进卧室休息的时候。每当这时,希拉里就会用双手捂住耳朵。但也正是这种经历帮助她提前做好了准备,迎接她和比尔-克林顿婚姻联盟过程中种种斗智斗勇的较量,对她日后适应政界的各种斗争也有很大的帮助。
贝齐·埃布林说:“我的父母总是欣赏我所做的一切,而希拉里得到的则是另一种爱,必须努力争取才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