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美国有了第一位黑人总统,然而非洲裔美国人并没有因此迎来最好的时代。最近,手无寸铁的黑人少年遭到枪击,两位纽约市警官惨遭杀害,这些事件再次激化了美国的种族矛盾。彭博社(Bloomberg)在去年12月进行的民意调查显示,53%的受访者认为,自奥巴马2008年当选总统以来,美国种族关系有所恶化。
近期的几个悲剧事件在发生后立即引发了民众的强烈反响,即使调查结果并没有受到这些问题的影响,美国白人和黑人之间持续存在的经济差距也是一个更严重、更根深蒂固的问题。非洲裔美国人去年12月时的失业率为10.4%,是白人失业率的两倍多,而过去四十年来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的状态。
2013年,美国黑人的实际家庭收入中位数增长至34,598美元,约相当于白人家庭收入中位数的59%。从美国人口普查局(Census Bureau)自1967年开始追踪这项数据以来,这个比例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近年来,非洲裔美国人在家庭经济状况方面出现了明显的退步,家庭财富在经济衰退期间减少了31%,其中退休资产锐减35%。而城市研究所(Urban Institute)认为,这是因为失业者要靠储蓄来支付生活费用。而在2007年到2010年期间,美国白人家庭的财富缩水11%,降幅相对温和。
然而,全美各地非洲裔美国人的经济情况千差万别。我们进行了一番调查,想看看在美国52个大都市统计区中,哪个都市区为黑人提供了最好的发展机会。我们通过三个关键因素来进行衡量:家庭住房自有率、创业(通过自我就业率来衡量),以及家庭收入中位数——我们认为这些指标是衡量中产阶级成功的标准。这份排名的数据采用了2013年的统计结果。此外,我们还增加了第四项指标:人口趋势,这项指标衡量了2000年至2013年间这些都市区非洲裔美国人口的变化,以判断黑人群体的实际选择。每个衡量因素的权重完全相同。
向南方迁移
20世纪上半叶,非洲裔美国人纷纷离开传统的南部邦联州去寻找挣钱机会,以摆脱带有种族歧视的制度,有时出于生计考虑。人口统计学家比尔·弗雷(Bill Frey)指出,这种趋势在20世纪70年代开始出现逆转,南方各州成为黑人移民的迁徙目的地。美国人口普查局的数据显示,从2000年起,这个地区登记的黑人人口出现了一个多世纪以来的首次增长,而且这种增长速度有所上升,非洲裔美国人不仅离开了东北或中西部地区,也离开了西海岸地区。
如今,从许多方面来看,美国南部已经成为非洲裔美国人的新乐土。我们的调查显示,在排名前15位的都市区中,南部占据了多达13个席位。
亚特兰大(Atlanta)在我们的榜单上名列首位,这座城市长期以来被民众誉为美国黑人之都。20世纪60年代,这座城市标榜自己是“繁荣到没有功夫搞歧视”,因此一直以来吸引着雄心勃勃的非洲裔群体。该市有着完善的宗教和教育机构,尤其是斯佩尔曼学院(Spellman)和莫尔豪斯学院(Morehouse),这两所学院分别被《美国新闻和世界报道》(US News)评为排名第一和第三位的美国传统黑人大学。凭借这方面的优势,这个地区为美国的黑人进步提供了最强大的基础设施。这个地区浓厚的音乐和艺术氛围也让亚特兰大成为“黑人精英中心”和文化之都。
该市的绝对优势不仅仅限于基本日常生活范围。截至2013年,这个都市区46.9%的黑人拥有自己的住房,超过了主要都市区38%的平均比例。亚特兰大的非洲裔美国人拥有41,800美元的家庭收入中位数,也大大高于主要都市区的平均水平,而当地黑人的自雇率为17.1%,排名第二位,仅次于新奥尔良(New Orleans)。
黑人人口增长证明了亚特兰大地区所具有的吸引力。从2000年到2013年,当地的黑人人口增长了50%。这也远远高于非洲裔美国人口在全美52个大都市区平均28%的增长水平。
迁徙到南方都市区的风潮在非洲裔美国人中广泛普及。2000年以来,黑人人口增长超过40%的都市区包括排名第二位的北卡罗来纳州罗利(Raleigh);排名第六位的北卡罗来纳州夏洛特(Charlotte);排名第七位的奥兰多,以及并列第八位的三座城市:弗吉尼亚州的迈阿密(Miami)和里士满(Richmond),以及得克萨斯州的圣安东尼奥(San Antonio)。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得州的其他大城市:排名第11位的奥斯汀(Austin)、排名第12位的休斯顿(Houston)和排名第13位的达拉斯-沃斯堡(Dallas-Fort Worth)。
如果说哪座城市能够挑战亚特兰大和南方在非洲裔美国人中的优越地位,那就是大华盛顿地区。这个地区在榜单上排名第三位,黑人家庭收入中位数为64,896美元,比亚特兰大和其他排名前列的南方城市多出2万美元。华盛顿地区的黑人住房自有率为49.2%,也是全美的最高水平。
正如亚特兰大一样,华盛顿的黑人社区拥有实力强大的文化和高等教育机构。这个地区是霍华德大学(Howard University)的所在地,这所大学是全美排名第二的传统黑人大学。在华盛顿的都市核心区,黑人比例越来越少,从2000年的60%减少到2013年的不到50%,但是周边郊区的人口弥补了这个缺陷,比如乔治王子县(Prince George’s County),这里的居民大多数是黑人,经济相对繁荣,贫困率远远低于这座城市的其他地区。华盛顿特区的关键优势显然是联邦政府,该地区的许多高薪人士都是受雇于政府部门。
在排名第四位的巴尔的摩(Baltimore),黑人收入的持续增长也归功于政府,这是全美黑人收入中位数和自雇率均排名第三的城市,仅次于亚特兰大和新奥尔良。正如华盛顿地区一样,这里的经济繁荣不是出现在贫困的城市核心区,而是在周边郊区,比如巴尔的摩县(Baltimore County),当地的黑人人口比例从2000年的20%增加到2010年的26%以上。
非洲裔美国人艰难度日的地区
在我们的排名中,许多靠后的都市区都是曾经显赫的制造业中心,在大迁徙中,曾有许多南方黑人涌向这些城市:排名垫底的密尔沃基(Milwaukee),倒数第二位的密歇根州大急流城(Grand Rapids);排名第50位的辛辛那提(Cincinnati);并列排名第48位的匹兹堡(Pittsburgh);排名第47位的克利夫兰(Cleveland)和第46位的布法罗(Buffalo)。在这些传统工业城镇,非洲裔美国人的平均收入为1万至1.5万美元,低于他们在亚特兰大的同胞。当地的自雇率仅是排名前十位城市的一半。
当然,这种情形并非出乎意料,因为“铁锈地带”(Rust Belt)长期以来经济萧条。但是在其中最繁荣的几个都市区,黑人的经济状况也不是太好。这些都市区包括与匹兹堡并列排名第48位的旧金山-奥克兰(San Francisco-Oakland)、排名第40位的洛杉矶(Los Angeles)和排名第36位的西雅图(Seattle)。在这些城市,非洲裔美国人的住房自有率往往要低上10到15个百分点,自雇率接近于大华盛顿地区、亚特兰大、罗利、夏洛特和得克萨斯州四大城市的一半水平。
有一部分排名靠后的都市区,黑人人口出现减少,包括旧金山(当地的黑人人口自2000年以来减少了9.1%)以及洛杉矶(人口减少了8%)。长期以来一直是美国黑人主要中心城市的芝加哥(Chicago)排名第31位,2000年以来黑人人口也减少了4%,排名第24位的纽约都市区的黑人人口仅增长了2.4%。
讽刺的是,许多在我们的榜单上排名前列的都市区倾向于支持共和党。不过,很多南方当地的民主党政治家普遍支持有利于商业的经济议程。非洲裔美国人拥有的经济资产往往少于白人,他们需要靠经济增长来获得发展机会;这就是他们在南方经济状况相对良好的原因之一。
但是,经济增长不是唯一的因素。在洛杉矶和旧金山湾区等地区,当地居高不下的房价正导致黑人人口流失。好莱坞明星和高科技巨头可能不会在乎房价,但是大多数普通人很难在加州的大城市和纽约买房子。相比于收入而言,亚特兰大和休斯顿的房价大约只有旧金山湾区的一半甚至更低。
译 孟洁冰 校 李其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