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千黑人被美國做人體實驗,遭遇非人對待…幾十年後才等來一句道歉…
10月6日,現任費城市長Jim Kenney簽署和宣讀了一項官方聲明:
「沒有任何借口,我們向那些承受非人道和可怕實驗的民眾正式道歉…」
Kenney所說的「實驗」,指的是上世紀70年代,經費城政府授權,由賓夕法尼亞大學主導,在數千名黑人囚犯身上進行的「合法」人體實驗。
許多人留下終身後遺症,更有人因此死亡…
沒有多少美國人了解和關心這段歷史,只有受害人的後代在默默維權鬥爭。
如今,半個多世紀過去,他們終於等來了政府的道歉。
隨著費城市長的道歉,美國歷史上這段鮮為人知的非道德人體實驗,再度曝光在民眾面前…
上世紀50年代初,費城郊外的霍姆斯堡監獄因為關押了過多的犯人,居住條件過於擁擠,從而滋生了大量真菌引發的皮膚病。
為了解決監獄的真菌感染問題,霍姆斯堡監獄主管向賓夕法尼亞大學教授,皮膚病專家Albert Kligman求助,希望他幫忙來解決一下這個難題。
當Kligman應霍姆斯堡監獄的邀請趕往監獄後,當即兩眼放光,興奮到呆立在當場。
用Kligman自己的話說:
「這是農民看到一片超肥沃耕地的感覺…」
是的,此時的霍姆斯堡監獄關押了數千的犯人,基本都是20歲出頭的黑人男女,許多人因為在等待上庭,要在這裡暫時羈押一兩年。
在Kligman眼裡,沒有比這些人更完美的「實驗對象」了…
在Kligman教授的提議下,雙方一合計,決定在監獄旁邊就近建一個實驗室,用監獄裡的罪犯(絕大多數是黑人)來開展人體實驗,雙方把這個計劃報告了費城市政府,很快獲得了上頭的首肯。
就這樣,Kligman以科學的名義,開啟了在霍姆斯堡監獄用黑人罪犯進行人體實驗的罪惡腳步,
也由此開啟了美國自二戰以來規模最大的人體實驗…
那麼,怎樣讓罪犯們自願參與進來實驗呢?
一個字:騙!
監獄打著招募藥物實驗志願者的幌子,給自願報名的人每周10到300美元不等的補貼,卻從不告訴他們實驗的具體內容和風險。
通過欺騙和利誘,上千名黑人罪犯不明就裡,參加了Kligman的實驗。
為了測試毒藤的毒性,Kligman和同行把毒藤汁液注射進囚犯的皮膚下,然後詳細記錄罪犯患毒藤皮疹後的感染進程。
為了精確測試病毒皰疹的發病過程,Kligman等人把病毒注射到囚犯各個部位,查看感染的變化情況,頭皮,眼睛,臉部,生殖器…
就這樣,一波又一波黑人囚犯以健康和生命為代價,換來了Kligman的實驗數據和科研成果,很快,他在多個領域有了質的飛躍。
一時間,坐擁最大「人體實驗室」的Kligman,一度成為圈內同行羨慕的對象。
之後的二十年里,Kligman團隊逐漸名聲大噪,越來越多的藥物公司,化工企業找他們合作,開展更多的人體實驗…
1971年,製藥巨頭強生找到了Kligman,要他們幫忙測試一款嬰兒爽身粉,因為強生打算在這款嬰兒爽身粉里加入石棉:
在正式推向市場以前,他們想獲得最可靠的人體數據,以確定要不要加入石棉,或者加入多少才能達到安全線…
測試嬰兒爽身粉的安全度,需要大量的數據支持,也就是將以監獄裡大量黑人罪犯的生命為代價來換取。
我們今天都知道,石棉是一級致癌物,對人體有極大的危害。
可在當時,人們對石棉的危害認識不夠,強生決定在「小白鼠」身上先測試一下…
這次實驗中,Kligman直接在囚犯的背部注射了石棉和滑石的混合物(嬰兒爽身粉的測試成分),不少犯人背部留下了肉芽腫,還有不少人後來發展出了皮膚癌,在參與實驗幾十年後死亡(石棉潛伏期長達二十年)。
一位當年在霍姆斯堡監獄親歷過實驗的犯人講述到,當年他在監獄裡,看到了五花八門的實驗品獄友。
有的獄友胸部長得比女人還大,只因被弄去測試了荷爾蒙藥物。
還有一名獄友,收了30美元,被要求把一個裝滿奇怪藥物的袋子包裹在腿上,Kligman的人謊稱這是治療運動員肌肉的藥物。
然而一星期之後,這名獄友的腿部神經嚴重受損,不僅走不動路,甚至一度瘸到無法站立…
Kligman的科研成果源源不斷,賓夕法尼亞大學的管理層也喜上眉梢,多次向Kligman的實驗室追加資金投入。
而對於這樣非道德的人體實驗,行業內人士要麼默許,要麼視而不見。
一直到70年代中期,一位記者偶然從強生公司那裡看到了文件,才順藤摸瓜發現了Kligman的團隊及其實驗室。
這個罪惡的人體實驗的項目,才得以向外界披露,報道出來以後,實驗室也在輿論的壓力下被迫關閉。
數十年來,美國曾多次開展秘密人體實驗,霍姆斯堡監獄的人體實驗,則是自二戰納粹和日本731部隊之後,公之於眾的規模最大的人體實驗項目!
參與實驗的監獄犯人多達數千,其中的大多數人留下了難以治癒的後遺症,還有的後來因此患了不治之症。
霍姆斯堡監獄人體實驗曝光後,受害者的後人們逐漸行動起來,他們集結成團,控告賓夕法尼亞大學和費城政府,要求他們支付賠償,並公開向受害者的後人道歉。
進入21世紀,這場曠日持久的官司便拉開了更大的帷幕,300多名霍姆斯堡監獄受害者的後人提起了集體訴訟。
無數涉案人,證人,被告出庭,材料堆積成山。
而霍姆斯堡監獄人體實驗的主謀之一,皮膚病專家Albert Kligman教授也曾多次出庭,卻沒能等到案件判決的一天,他於2010年去世,終年93歲。
這位皮膚病專家在用維A酸去皺方面頗有建樹,但直到去世後多年,人們才知道,他就是當年在大批黑人身上做毒物實驗的科學家…
經過二十多年的努力,霍姆斯堡監獄的受害人及其家屬終於等到了討還公道的一天。
幾天前,費城市長Jim Kenney公開向受害者及其家屬道歉,對政府曾經批准罪惡的人體實驗表示反省。他最後還補充了一句:
「這些道歉的話來得如此之晚,我們同樣為此道歉。」
美國在二戰後規模最大的人體實驗案有了最終的結果,正義姍姍來遲。
一切似乎再次印證了黑格爾那句名言:
人們從歷史中學到的唯一教訓,就是人們無法從歷史中學到任何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