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死亡病例激增 紐約殯葬業要面對「超現實」境況

派特•馬爾默（Pat Marmo）在其位於布碌侖（Brooklyn）存放20具遺體的地下室里穿行，他的口罩拉到了嘴下，以便他的話能被聽到。

據美聯社報道，「這裡的每一個人，他們都不只是一具屍體。」馬爾默說：「他們的身份是父親、母親、祖母，他們不只是屍體，他們是真實的人。」

4月3日，美國民眾佩戴呼吸面罩走過紐約布魯克林一家醫院。（圖片來源：中新社）

正如紐約或是世界上其他的殯儀館一樣，馬爾默的殯儀也處在危機當中。僅在紐約就有超過2200人因感染新冠病毒死亡，這使得馬爾默店裡的訂單激增。

他的兩部手機和辦公室的電話都在響個不停。現在，不同往常，他在開啟同每位死者的家人的談話時，開頭的致哀都變得極為簡短，之後還要央求他們讓醫院能盡量長久地保存其親人的遺體。

這家殯儀館每次可以服務40到60具遺體，而在周四（4月2日）早晨，它要為185具遺體提供服務。

「這是緊急時刻。」馬爾默說：「我們需要幫助。」

殯葬業者一邊受到來自醫院的壓力——那裡遺體堆積成災，醫院想要儘快將其送出，

另一方面還要面對這樣的事實——墓地和火葬場要至少提前一周預定，有時候甚至要提前兩周。

周四，在馬爾默位於布碌侖（Brooklyn）日落公園街區（Sunset Park）的那家名為Daniel J. Schaefer殯儀館裡，人們能夠直觀感受到情況的緊迫。

在那裡，有20具遺體正放置在輪床上和地下室的架子上，還有十幾具屍體被存放在馬爾默的小禮拜堂中。

為了保存遺體，這些地方都需要開著冷氣。據馬爾默估計，其中有60%是因為感染新冠病毒死亡的。

「像是在超現實的情景當中。」他說。

紐約市醫院目前存放遺體使用的是冷藏車，而馬爾默正努力自己想辦法。

一家公司開出了每月6000美元的佔地費，而其他人則直接拒絕，因為他們不願意屋子被用來存放遺體。

而就算馬爾默能搞到冷藏車，顯然他也沒有地方能用來停車。

他正琢磨對街的警察局會否讓他佔用車道來停車。他還希望美國環保署（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Agency）能出台限制葬禮時長的規定，這樣也能解決一些問題。

「我需要人們的幫忙。」馬爾默說：「或許有人能給我送來台冷櫃，或是有人能指導我如何停放冷藏拖車，我可以作為監督人。」

皇后區的帕特里克•卡恩斯（Patrick Kearns）是家中的第四代喪葬承辦人，他說殯葬業之前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9•11」事件時，他的家人曾做好準備迎接超負荷的工作，但由於恐襲中很多遺體被炸毀，因此忙亂的情況並未到來。

但卡恩斯現在卻遇到了這樣的情況。

卡恩斯位於雷哥公園（Rego Park）的店面距離紐約市Elmhurst Hospital醫院僅有不到幾分鐘的路，而那裡如今已成為紐約市的疫情中心。

3月的前半個月，卡恩斯殯儀館的四家店僅接了15個服務訂單，但到了下半月，訂單量就增加到了40個。

和馬爾默一樣，卡恩斯將一間小禮拜堂變成了臨時的冷藏室，裡面裝著空調。其他的喪葬承辦人在接受採訪時表示，本周他們也將採用類似的辦法。

如今，死亡病例的激增外加政府下達限制社交聚會的通知，使得與親人告別僅僅剩下一個簡單的儀式。

本周，布碌侖綠蔭公墓（Green-Wood Cemetery）採用了拉黃色警戒線，讓人們向裝有親人的棺材獻花的告別儀式。

皇后區的一家公募則採用了讓人們坐在車裡進行遺體告別的方式。在布朗士（Bronx），一家公募完全禁止人員進入，僅由葬禮承辦人在墓前拍攝照片，以發送給弔唁者。

布朗士Schuyler Hill殯儀館館長傑基•麥庫德（Jackie McQuade）很難做到拒絕死者的親屬，但她不得不這樣做，如果情況允許的話，她只能讓直系親屬參加葬禮。

她合作的一家墓地完全禁止親友參加下葬儀式，只有她和牧師被允許參加。因此她只能拍攝棺材被下葬的圖片發給死者親屬，希望這能夠為死者和其親屬拉近一些距離。

「如果這是我們的至親，我們會瘋掉的。」麥庫德說：「我們是糟糕情況下壞消息的承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