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醫院不堪重負:老人在病房地板上去世,醫生口罩用一周
紐約州確診病例數破萬,已然成為美國新冠病毒疫情的「重災區」。具體到市,全美人口最多的城市——紐約市,成了這次疫情的「震中」。迅速激增的病例數,使得紐約市醫院不堪重負。
3月20日,《華爾街日報》採訪了20名在紐約市工作的醫務人員。他們當中有來自紐約最大公立醫院的醫生,稱因防護物資短缺,他們在長達一周的時間裡,都使用相同的口罩;
還有一家急診室的醫生,稱他們不得不重複使用防護服;另外還有醫生說,一些大型醫院的重症監護室(ICU)已處於「超負荷」狀態;
至少一家城市醫院,面臨呼吸機設備供應不足等問題,不得不向姊妹醫院尋求幫助。
《華爾街日報》報道截圖
一名老人在病房的地板上去世
「我們正在遭受打擊」,紐約最大的醫療系統——諾斯威爾健康中心旗下、長島猶太醫療中心的醫生曼加拉·納拉西姆(Mangala Narasimhan)表示,「我在ICU工作了15年,如今所發生的一切是我見過最糟糕的事」。
納拉西姆表示,醫院的ICU病房已人滿為患,進入「超負荷」狀態。如今她在ICU病房所看到的病人數量,是流感高峰期的三倍,其中60歲以下的病人佔了相當大比例。
「過去10天,我看到的患嚴重呼吸系統疾病的病例,比我之前那些年見過的還要多」,納拉西姆說。
諾斯威爾健康中心的發言人特里·利納姆(Terry Lynam)表示,近日醫院已將約2500名計划出院和取消手術的病人送回家,可在這之後,19日長島猶太醫療中心約90%的床位又都滿了。
利納姆表示,醫院一半的重症監護病人都是確診新冠肺炎患者,當下他們還在增加重症監護的床位。
本周早些時候,紐約州官員表示,疫情預計在45天內達到頂峰,屆時該州或需要多達11萬張病床和3.7萬張重症監護病床。
然而目前紐約州只有5.3萬張床位、3000張重症病床,這其中還有許多床位被其他疾病患者佔用著。
布魯克林的邁蒙尼德斯醫療中心一名醫生表示,醫院已經沒有用來隔離確診患者的空間了,正在將病情較輕的患者轉移到其他地方。
「急需床位」,19日,一份發給紐約皇后區長老會醫院的備忘錄上這樣寫著,「我需要你們積極組織患者的出院計劃」。
在該院工作的醫生薩奎布·拉希姆(Saquib Rahim)表示,過去一周,潛在的、確診的病例數激增,醫院裡大家手忙腳亂。
一名出現新冠肺炎癥狀的老年患者,在病房的地板上去世。「我們從未見過這樣的事情」,「祈禱我們能夠阻止疫情發展」。
美國一醫護人員轉移新冠肺炎確診病人 圖自新華社
重複使用口罩和防護服
除了床位不足外,醫院的防護物資也嚴重短缺。3月19日,紐約州護士協會在一封致州長科莫的信中寫道,令人痛苦的是,他們4.2萬名前線成員都沒有保護自己免受病毒感染的防護裝備。
《華爾街日報》拿到了這封信的副本,稱該機構在信中警告說,倘若有員工因此被感染,「醫院將停止運作」。
紐約大學朗格尼醫學中心旗下的提許醫院(Tisch Hospital)的一名醫生表示,他們正在重複使用口罩和防護服,不用的時候就會用寫著自己名字的紙袋裝著,將其掛在牆上。
一名曼哈頓的護士哭著說,她對美疾控中心發布最新的防疫指南感到擔憂,其建議醫護人員在沒有口罩的情況下,可以將頭巾或圍巾作為替代口罩的「最後手段」。
「現在是非常時期」,紐約大學朗格尼醫學中心首席流行病學家邁克爾·菲利普斯(Michael Phillips)表示,醫院要求員工遵循美疾控中心的指導,重複使用口罩,以緩解供應不足的局面。
紐約市最大的公立醫院——貝爾維尤醫院的一名醫生表示,近幾日僅是在貝爾維尤的一個科室里,就出現四名醫生確診的情況,還有幾名醫生在等待檢測結果。
另有多家醫院的醫生表示,他們擔心醫護人員也感染上病毒,尤其在沒有足夠的檢測試劑的情況下。
貝爾維尤醫院的另一名醫生表示,他們每天要進行多達12次與新冠肺炎有關的插管,這一數字是正常情況下的五倍。
倘若按目前趨勢繼續下去,「這完全是不可持續的」。一名醫護人員則表示,當下工程師們正研究改造醫院的空間,將88個區域改造成ICU病房。
運營著貝爾維尤醫院等公立醫院的紐約市健康與醫院公司,其CEO米切爾·卡茨(Mitchell Katz)表示,他們正把包括呼吸機和防護裝備等物資運送到有需要的醫院。
報道指出,這次疫情中,令許多醫療工作者吃驚的是:患重病的青壯年要比他們預期的多得多。根據紐約市健康與心理衛生局20日公布的數據,該市所有確診病例中,有56%的患者在50歲以下。
在皇后區的長島猶太醫療中心,截至19日,有幾名40歲以下的確診患者在重症監護室接受呼吸機治療,當中還有一些是20多歲的年輕人。
醫護人員表示,病人們從輕度不適演變成呼吸困難,需要呼吸機幫助,這種迅速轉變實在令人震驚,「過去一周的情況變得非常糟糕,我們都很緊張」。
3月20日,特朗普總統已宣布紐約州為疫情「重災區」,將動用聯邦資金進行協助。
3月21日,州長科莫表示,紐約州確診人數破萬的原因在於,該州使用超過加州等近2倍的測試量。截至21日上午,紐約市確診數已飆升至6211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