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孔子學院銳減 高校面臨兩難選擇
據《洛杉磯時報》報道,迫於聯邦政府壓力,已辦學14年的舊金山州立大學(SFSU)孔子學院關閉,校方表示不得不在一個聯邦資助的漢語項目和孔子學院里做出選擇。近年來對於孔子學院的審查日趨嚴格,《洛杉磯時報》撰文報道了西海岸這家孔院關閉的始末。
北加州城市距舊金山灣區200英里的雷丁是個小城市。根據2017年的人口普查數據,91,236名雷丁居民中只有958名是華裔。但Madeline和Cooper Overton能夠在他們的雷丁高中學習中文,並去中國參加了為期三周的夏令營,讓他們從現代的上海,遊覽到西安看兵馬俑,再到北京郊外爬長城。19歲的Madeline說:「這真的讓我看到了人們不同的生活方式。」她現在是聖地亞哥州立大學的二年級學生,她正在那裡繼續學習漢語。
資料圖片:2015年美國堪薩斯州立大學孔子學院舉行揭牌儀式 來源:漢辦
但這種文化交流正在消亡。在聯邦政府的壓力下,舊金山州立大學突然結束了與中國14年的合作,也不再為雷丁項目提供補貼,該合作已經為數千名灣區學生,教育工作者和社區成員提供漢語課程,文化活動,教師培訓和夏令營支持。自2005年以來,舊金山州立大學與北京師範大學合作,在灣區校區共同主辦孔子學院。每年390,000美元的費用由SFSU和中國教育部的附屬機構漢辦分攤。
但是,美國官員正在瞄準孔子學院和其他中國政府支持的計劃,警告稱大學不知不覺地暴露在不當影響中,甚至參與了美國主要政治和經濟競爭對手的間諜活動。參議員馬可·魯比奧和其他立法者已經推動美國大學切斷與孔子學院的關係。最終促使舊金山州立大學在5月份決定關閉學院,是國會的最後通牒,作為國防部2019年的撥款法案的條款,學校必須選擇關閉其孔子學院,否則會失去聯邦資助的外語培訓課程。
經過艱難的討論,舊金山州立大學選擇保留其聯邦政府資助的名為「中國旗艦」的計劃,該計劃每年為大約30名學生提供475,000美元的國防部撥款,用於強化語言教學,文化培訓以及在中國學習和實習的機會。
孔子學院美國中心主任高青說,所有承辦這兩個項目的13所大學都選擇關閉孔子學院 – 包括聖地亞哥州立大學。大約有90個孔子學院仍然存在,低於幾年前高峰時期的110所,其中包括加州州立大學長灘分校,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加州大學聖塔芭芭拉分校,加州大學戴維斯分校和斯坦福大學。
舊金山州立大學官員表示,他們選擇了「中國旗艦」,因為它為學生提供了更高級的培訓 – 但他們表示無法同時保留兩者。「關閉孔子學院是不對的,」國際教育部副主席吳雲波(Wu Yunbo音譯)說。 「選擇「中國旗艦」是正確的。不幸的是,我們不能兼而有之,而不是因為我們做錯了什麼,這是因為我們無法控制外部政策壓力。」
吳說舊金山州立大學申請豁免允許兩個項目繼續存在, 校方管理人員相信他們符合聯邦要求,表明兩者之間沒有聯繫,但請求被拒絕。
他說,一個重大的誤解是,孔子學院是中國在美國大學中不當影響的特洛伊木馬。他說,在舊金山州立大學,孔子學院被大學「完全控制」,沒有中國政府的影響。他說,他和他的同事審查並批准了所有中國教育材料以及北京師範大學教師的輔助教學師資。
自2006年以來,孔子學院為600多名舊金山州立大學學生提供漢語課程和輔導,並幫助在雷丁和其他四所地區學校開設此類課程的「孔子課堂」。去年舊金山州立大學校報顯示,學院去年還舉辦了15,000人參加的文化活動和中文演講比賽,該演講比賽平均每年吸引1,200名學生參加。
吳說,聯邦審計辦公室(U.S. Government Accountability Office)的調查員訪問團隊沒有發現問題。2月份發布的調查結果, 確實報告了其他大學關於潛在自我審查的問題,例如,避免批評中國有關台灣或西藏的政策,但沒有引用任何實際案例。
參議院委員會另一份更為嚴格的調查評論稱,孔院的語言課程缺乏透明度,威脅學術自由,並使中國政府能夠進入美國教育體系。然而,在為期八個月的調查中,參議院調查人員沒有發現將孔子學院與中國間諜活動聯繫起來的證據。
Kaylee Doty是位於加州羅克林市的一名17歲高年級高中學生。她說,她的學校孔子課堂老師幫助她贏得了在2017年在中國昆明舉辦了一場國際漢語比賽,由此對中國弦樂器古箏產生了熱情。此外,她說,學生們探討了中國對少數民族待遇及中國非法動物貿易等敏感問題。「沒有審查,」Doty說。 「我們被鼓勵研究不同的主題,並考慮各方面。」
舊金山州立大學目前計劃尋找替代資金,以繼續開展孔子學院的一些項目。該大學將繼續聘任該學院院長謝家新(Xie Jiaxin,音譯),以幫助帶頭做出這方面的事物。
目前,謝正忙著關閉其工作了14年的辦公室。他的舊辦公室仍然陳列著五彩繽紛的京劇臉譜,紅燈籠和鞭炮,橫幅和牌匾,演講比賽獎盃。這些將很快消失,打包並運到一個校園儲藏室,這個儲藏室里已經塞滿了200箱學院的中文書籍和其他物品。
泰德·克魯茲和馬可·魯比奧支持的2019年國防授權法案,認為「孔子學院是中國政府滲透美國教育來壓制批評意見、凈化有關中國的教育的一個關鍵途徑」。
2018年3月,針對三名美國共和黨議員提議要求將在美孔子學院列為「外國代理人」,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華春瑩引用《論語》回應稱,「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我們希望那些人能夠摒棄過時理念,真正使自己的腦袋和身體一起進入21世紀,客觀理性地看待當今世界的發展潮流和中國的發展進步」。
全球首家孔子學院2004年在韓國掛牌成立,它的足跡在過去十多年來已經遍布了全世界。中國國家漢辦數據顯示,截至2018年底,孔院已經開到了154個國家和地區,數量達到了548所。除了在高校開設的孔院以外,漢辦還在中小學校內開辦了一千多所「孔子課堂」。
按照中國官方的宣傳,孔院是普及漢語教育、增進中外文化交流和友好關係的重要紐帶。但近年來,不少西方國家陸續表露出了對孔院的擔憂,其中美國對孔院的審核尤為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