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富人稅」計劃 讓比爾蓋茨都害怕了
最近,美國超級富豪們如坐針氈。他們的財富可能大幅縮水,在全球億萬富豪榜中的地位也岌岌可危。讓他們感到恐慌的,是美國民主黨總統競選人伊麗莎白·沃倫提出的向富人徵稅的主張。
中新社記者 刁海洋 攝
根據沃倫的建議,資產超過5000萬美元的家庭將需每年納稅2%,超過10億美元以上的家庭則需納稅3%。不久前,沃倫又加碼財富稅,建議對超級富豪們的徵收稅率從3%提高到6%。
微軟創始人比爾·蓋茨表示沃倫的「財富稅」有些過火了,並對此提議感到震驚。
「我已經繳納了超過100億美元的稅收,比任何人繳的稅都要多,但如果必須要納稅200億美元的話,我很樂意去做。不過,當你說我應該納稅1000億美元時,我就會開始做做算術題了,看看我還能剩下多少錢。」比爾·蓋茨說。
對於比爾·蓋茨的埋怨,美國低收入群體眾可能不會買單。一項最新數據顯示,2018年,400名最富有的美國人繳納的總稅率有史以來首次低於其他任何收入群體。
沃倫的「富人稅」就像一根導火索,再次引發了關於美國稅收制度公平性的辯論。
越來越低的美國「富人稅」
10年前,股神沃倫·巴菲特發表了一項聲明,稱自己納稅的稅率比他的秘書還低。
這是源於美國聯邦政府對投資收入徵收的稅率,低於對許多美國人徵收的工資收入稅率。目前,美國投資收入的最高法定稅率只有23.8%,工資收入的最高法定稅率為43.4%。
由於巴菲特很大一部分收入來源於投資,像沃倫·巴菲特這樣的億萬富翁繳納的稅率比數百萬美國人要低。具有諷刺意味的是,這一切發生的時候,美國富人和普通人之間的收入差距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大。
美國人口普查局公布的調查數據顯示,2018年,美國收入差距進一步擴大,基尼係數創50年來新高。
按照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經濟學家埃馬紐埃爾·塞斯和加布里埃爾·祖克曼兩人的估算,在上世紀70年代末期到2016年這三十多年間,美國最富有的1%佔據的財富比例翻了三番,從7%上升到20%,在同一時間內,最底層的90%的財富比例從35%下降到25%。
美聯儲近期的一項研究也顯示,過去30年來,美國最富有的1%群體財富增長了21萬億美元,而美國財富金字塔下部的50%群體財富則減少了9000億美元。
分析人士認為,此前美國政府的減稅政策降低了最高收入者的稅率,讓美國的貧富差距進一步擴大。
在20世紀50年代和60年代,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當時的當經濟蓬勃發展,最富有的美國人繳納了91%的最高所得稅。如今,最高稅率只有43.4%。
美國稅率之所以越來越低,主要是其稅收制度已經從根本上減少了累進。
據悉,美國聯邦所得稅被設計成累進稅——稅率隨著收入的增加而逐步提高,這有助於縮小收入差距。過去幾十年,這一體系已被嚴重侵蝕,許多千萬富翁和億萬富翁繳納的稅率低於美國普通家庭。
賽斯和祖克曼將美國稅收的歷史描述為想要向富人徵稅的人和想要保護富人財富的人之間的鬥爭。20世紀中葉,高稅率的擁護者已經佔了上風,但20世紀下半葉的大部分時間是低稅收一方的勝利。
當沃倫提出向富人徵稅時,她得到很多低收入選民的支持。
在沃倫給出的計算器中,世界首富貝佐斯下一年需支付66.97億美元,Facebook首席執行官馬克·扎克伯格將支付42.49億美元。比爾·蓋茨的資產若以1070億美元計算,他將支付63.79億美元。
美國佛蒙特州參議員伯尼·桑德斯甚至提出了更激進的主張。他打算對財產超過3200萬美元的人群加稅1%,隨後稅率逐步遞進,對財產超過100億美元人群加稅8%。
如果從1982年起,桑德斯的稅收政策被採納,亞馬遜CEO貝佐斯的財富將只有522億美元,而不是目前的1600億美元凈資產。巴菲特的資產將只有111億美元,他目前的資產為883億美元。
超級富豪們的掙扎
看到被預估縮水的財產,美國富豪們再也不能袖手旁觀,不少人直言不諱地批評沃倫提出的稅收政策。
原本支持向富人徵稅的蓋茨也改變了態度,他指出,「富人稅」會破壞社會的激勵機制,對於經濟發展起到反作用。
美國最大在線券商嘉信理財的創始人、董事長兼CEO查爾斯·施瓦布稱沃倫提出的「財富稅」會使富人失去創造財富的動力。他在一次電視採訪中曾表示:「我白手起家,因為有足夠的激勵來創造我們所創造的東西。」
華爾街大佬們也集體炮轟沃倫的「財富稅」計劃,美國對沖基金巨頭、億萬富豪利昂·庫珀曼曾公開表示:「如果伊麗莎白·沃倫當選總統,那麼市場將會下跌25%。」
不過,沃倫認為,這項政策只會影響大約75000個美國家庭,但是能在十年內籌集到高達2.75萬億美元的資金,這些稅收收入可以為各種社會福利和基礎設施建設提供資金。
也有一些超級富豪支持開徵「富人稅」。
2019年6月,包括迪士尼家族繼承人阿比蓋爾·迪士尼在內的18名超級富豪發布聯名信,呼籲參加2020年總統大選的兩黨競選人支持對美國最富有的千分之一群體徵收適度的「富人稅」。
美國愛國百萬富翁協會成員George Zimmer 在一篇文章中指出:「我目睹了我們的制度是如何造成嚴重的不平等持續下去的,但現在我卻自豪地成為了』我們階級的叛徒』。」
George Zimmer 指出,美國需要重新制定一個公平的、累進的稅法。在這個稅法中,最富有的人要為基礎設施、清潔能源、公共交通、兒童早期教育等買單。
哈佛大學經濟學家拉里·薩默斯認為,財富稅的可操作性值得商榷。超級富豪們會很容易通過其他手段轉移和隱藏財富,讓財富稅的徵收效果顯著低於原本的預測結果。
但是塞斯和扎克曼堅持認為,超級富豪的財產主要是以房產和股票的形式存在,所以並沒有想像的那麼容易隱藏。他們還呼籲成立一個公共保護局,以幫助國稅局打擊逃稅行為。
哥倫比亞大學經濟學教授沃伊切赫·科普祖克表示:「財富稅可能會導致一些資金從公開市場流向估值難度大得多的投資渠道。在公開市場上,它們(資產)很容易得出估值,但這(財富稅出台)可能會鼓勵富人展開更高風險、同時有更高預期回報的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