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敏：《回國散記5：玉峰塔影和香山漫步》

《回國散記5：玉峰塔影和香山漫步》

若敏

6月27日周一，在北京的最後一天。大學同學鷗很早就說好要帶我去北京西邊走走看看。一個是靜明園十六景之一的玉峰塔影，一個是香山漫步。鷗就住在北京的西部，這一帶他非常熟悉。

玉泉山位於頤和園西邊。因為玉泉山泉水「水清而碧、澄潔如玉」故稱為玉泉。乾隆皇帝的玉泉山十六景，如今只能看到玉峰塔影。玉峰塔在玉泉山主峰上香積寺內，也被稱為「定光塔」。塔頂距地面150米，是北京地理位置最高的塔。

玉峰塔建於乾隆年間，當乾隆皇帝下江南時，在鎮江的金山寺見到高大巍峨的慈壽塔，遂命人將塔繪成圖，回北京在玉泉山主峰建起了這座玉峰塔。在塔中供奉著定光佛像，因此也被稱為「定光塔」。

1949年後，靜明園作為國家領導人修養和辦公之地，不對普通遊人開放，因此，玉峰塔也不對外開放。這裡沒有高層建築，彷彿置身於世外桃源。

鷗帶我們去了一個無名公園，在這裡，玉峰塔影清晰可見。公園還在建設中，有些挖好的河道還沒有通水，幾座形狀各異的橋，閑閑地橫跨在河道上。有的河道布滿了盛開的荷花。荷葉如綠蓋疊翠，荷花如出水芙蓉，亭亭玉立，清雅端莊。一片片的夏花絢麗爛漫，令人心曠神怡，流連忘返。

最奇特的是河邊有一株盛開的向日葵，一枝獨秀，在風中搖曳著細細的腰肢，彷彿是起舞的精靈。萍也感嘆，在北京這麼多年，還不知道有這個地方。果然，除了看到一對打太極拳的大爺大媽，還真沒看到遊人。只是從附近機場起飛的飛機，不時地在藍天上翱翔和轟鳴。

提到北京西部，想起過去的往事。最熟悉的地方是老虎廟的華僑公寓。60年代後期，隨父母到北京參加安舅舅的婚禮，記得是在大飯店辦的酒席。舅媽家住在華僑公寓，小時候覺得房子很大，富麗堂皇，有大理石的地板，寬大奢華的衛生間。1984年去北京，與健民表哥一起，從位於天壇附近醫科院的公寓，騎自行車再次來到華僑公寓。那次騎行讓我印象深刻，表哥騎得飛快，幾個紅綠燈以後，就不知蹤影，我一路騎，一路詢問，穿過白塔寺那段印象極深。最後，趕到華僑公寓時，表哥大吃一驚，他以為我早就打道回府，沒想到我竟然找到老虎廟。後來，我們一起騎車回天壇，表哥就慢下來一起走。老虎廟舅媽家的鄰居是著名舞蹈藝術家戴愛蓮女士。

當鷗駕車路過老虎廟的時候，我已經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北京變化太大了。很難找到當年的影子。1984年，我曾在北京舅舅家裡住了近一個月，經常騎自行車在北京遊玩，尤其是天壇一帶。那是一個充滿快樂的暑假。

對於香山飯店早有耳聞。看到大學同學鷗和澳洲的翔在香山飯店的一組照片，令我心動。我提出想到香山飯店去看看。

香山飯店是著名建築設計師貝聿銘先生主持設計的一座融中國古典建築、園林、環境藝術為一體的四星級酒店。這座曾在1984年榮獲美國建築學會榮譽獎的酒店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它憑藉香山的地勢，高低錯落，蜿蜒曲折，白牆灰瓦，院落相間。大廳的玻璃屋頂，讓陽光灑滿每個角落，明媚而舒適。

這座以江南民居為外部造 型的設計，分前庭、大堂和後院，分布在南北軸線上。庭院深深，水光山色、古木參天、層巒疊翠。

貝先生把幾何圖形以及空窗、漏窗用到極致，一步一景，畫中有人，人如畫中。白牆、翠竹、庭燈、蒼松，每個轉角都是憶江南的水墨山水。

在後花園漫步，遠山近水、疊石小徑、古木流泉，自然天成。特別是有幾隻野鴨成雙成對地戲水暢遊，讓人感到自然和諧之美。

從香山飯店出門，我們就開始了香山漫步。香山海拔只有557米，登上香山頂峰的人，都知道最高峰有一塊如香爐般的巨石。清晨和黃昏，山頂雲霧繚繞，猶如爐中香煙裊裊升騰，以前是被稱為「香爐山」，故簡稱為香山，而香爐山漸漸被人忘卻。

香山令人驚嘆的是古樹名木參天林立。森林覆蓋率96%，一、二級古樹就有5800株。在我們登山之路上，峰迴路轉，一個個掛著紅牌或綠牌的古樹就出現在眼前。

雙清別墅是香山寺東南半山坡上一處別緻的庭院。院內二道清泉流過，一股流向靜翠湖，一股流向知樂濠，流水不息，由此，乾隆題寫「雙清」二字，刻在別墅西南側的岩壁上。這裡曾是靜宜園「松塢雲庄」舊址，1860年，英法聯軍燒毀靜宜園，松塢雲庄也被焚毀。1918年，熊希齡在此處修建別墅，取名為：雙清別墅。院內有蒼翠的竹林、挺拔的松柏、茂密的銀杏，別墅採用對稱布局，幾何形水池，建築風格簡潔明快。

此處曾在1949年3月，成為毛澤東的住處和中共中央的辦公處，直到11月，遷入中南海以後，這裡才成為一個參觀景點向遊人開放。

這裡還有一個防空洞，位於別墅東部的山崖中，平面呈「U」字形，內有三個側洞。據說是1949年防空襲而建，因為沒有空襲，並沒有發揮作用。走進防空洞，一陣陰涼，讓我一下子想起兒時在大連上小學時，常常有防空演習，我們就都躲進防空洞裡面。當時的口號是「深挖洞，廣積糧，不稱霸。」我們小時候，也參加過挖防空洞的勞動。

別墅外西南側的山坡上，有兩塊巨石，外形如望著天空的蟾蜍，故被稱為「蟾蜍峰」。細看，還真像。

周一，在香山遊玩的遊客不多，時常可以看到三五成群的大爺大媽們在走路鍛煉。在香山漫步，路面寬廣，坡度不大，路旁枝繁葉茂，景色宜人。寧靜和祥和的氣氛，讓心靈放鬆和舒坦。我們三人，放低聲音，邊走邊聊，生怕言語驚動了這份靜謐。

一路走來，不論是蹦蹦跳跳的孩子，還是步履蹣跚的老人，他們都有一張歡快的笑臉。停下往遠處眺望，北京城裡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在霧中若隱若現。

滿池的荷花，相伴著清音雅韻，草木潤澤，流水潺潺。香山，如同一幅山水畫卷，山因水活，水隨山轉，山水相依，高山流水。寧靜優美的香山，讓人陶醉欣然。

鷗提議回香山飯店，品嘗一下飯店裡的正宗手工牛肉拉麵。親眼目睹師傅把一個麵糰，輕鬆地甩著拉著，不一會，一碗香氣四溢的牛肉麵就端到了面前。拉麵果然十分勁道，爽滑，口感好。

如此美食，為香山之行划上了圓滿的句號。鷗還帶我們游車河，路過一個個重兵把守的軍事要地，這時，開始下雨了，暗自慶幸，在香山沒有遇到雨。鷗將我和萍送到地鐵站，揮揮手，告別同學。

這次香山之行，讓我了卻多年想去香山的心愿。感謝萍和鷗的陪伴！

第二天就要離開北京，坐火車去山西大同。北京，1965年的初次相見，一無所知。1972年隨父母從大連搬家去武漢時，曾經停留過一周，印象深刻。1984年再次回眸，一個月的自行車穿城而過，不可自拔地被吸引，被誘惑。1985年的畢業實習，1991年，1992年，2001年，2005年，2008年，2010年，2015年，直到2016年的這次回首，也許以後還會駐足，停留。

長城，千年如一日地佇立在群山之上，國博，珍寶們靜默得像一個個永遠解不開的謎。也許，若干年後，我會重拾這些北京散記，看著照片，看著文章，想起2016年與北京擦肩而過的那一刻。愛上一座城，有時，只需一個瞬間，國博的珍寶，長城的致青春，玉峰塔影和香山漫步，或許就是這樣的瞬間，讓我心中的花在綻放，從此，再沒有凋謝。感謝你們，北京的同學和朋友們!期待下次北京再見！

（再次感謝這次在北京陪伴我一起走過美好時光的中學同學：萍、寧、海、丹，大學同學鷗，敏妹，朋友楊教授，小舅和舅媽，大舅和舅媽，感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