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剝削的農場工人，100美元罰款讓他徹底爆發連殺7人

上星期一在舊金山半月灣兩個農場發生的導致7人死亡的槍擊案嫌犯，66歲的華人趙春利（Chunli Zhao）告訴調查人員，在他的主管要求他支付100美元罰款來修理在工作中損壞的叉車後，他受到刺激而引發了這場屠殺。

聖馬特奧縣地方檢察官史蒂夫·瓦格斯塔夫周五證實，在California Terra Garden工作的趙春利對罰款感到憤怒，稱他的叉車與同事的推土機相撞應歸咎於別人的過錯。

他與主管為此事爭執，但是主管堅持認為他需要賠款，於是怒火中燒的趙春利隨後據稱槍殺了主管和同事。接著，他前往同事的拖車擊斃了其妻子，並向另外兩人開槍，造成一死一重傷。隨後，趙春利前往附近他以前工作過的另一個農場，槍殺一名前主管和另一對前同事夫婦。

趙春利在周四接受當地電視台KNTV-TV採訪中承認自己製造了槍擊案，並說他在農場里經歷了「多年的欺凌」，長時間的工作，他的投訴一直被忽視。

趙春利稱自己已經在美國住了11年，並獲得了綠卡，他和妻子在半月灣的農場工作並居住在拖車內，在中國有一個40歲的女兒。

在15分鐘的採訪中，趙春利還說他一直患有「某種精神疾病」，並且在槍擊事件發生時「精神不正常」。

他說他作案後計劃開車前往聖馬特奧縣治安官辦公室向執法部門自首，並在被拘留前在車裡寫了一張紙條。

但警方並不認可趙春利的自首行為，稱他在逃離第二個槍擊現場後，將手機扔出窗外，顯然是為了防止執法部門用它來定位，他在警察局外被攔截後也拒絕下車，直到警察把他拉下來按在地上。

另據《舊金山紀事報》援引聖克拉拉縣法庭文件稱，一名前同事在2013年指控趙春利曾試圖用枕頭悶死他，並對他提出了限制令。這名王姓男子因為沒有收到趙春利幾天前辭掉的工作的支票，惹惱了他。

趙春利案引起了人們對一個眾所周知的秘密的關註：全加州乃至全美國的農場勞動力往往都是貧困和脆弱的工人，其中許多人沒有合法證件，也不知道自己的權利。

加州官員表示，他們已對發生致命槍擊事件的兩個半月灣地區農場展開調查，看是否存在可能的勞工和工作場所安全與健康違規行為。

半月灣是一個海濱小鎮，這裡的基礎產業是蔬菜和花卉農場，但近年來許多農場，尤其是花卉農場都已關閉，影響了就業機會。農場主還指出該州的極端天氣、洪水和強風摧毀了他們的田地和周圍的基礎設施。

官員說，該鎮通常有2500至3000名農場工人，一些外來務工人員跟隨收成在全國各地旅行，但許多人已在半月灣定居。許多人在找到穩定的工作後會搬進富裕的社區，但在此之前，他們大多都住在受僱農場的移動房屋或拖車裡——雖然距離該鎮價值數百萬美元的沿海房屋只有很短的距離，但實際上遙不可及。

農場工人和來到該地區的遊客「生活在兩個不同的世界」。

根據受害者的家人和同事的描述，農場工人經常在危險條件下生活和工作。他們「住在集裝箱里」，每小時9美元，遠低於15.50美元的加州最低工資標準。

「沒有醫療保健，沒有支持，沒有服務，但（他們）照顧我們的健康，每天為我們提供服務，」加州州長紐森一位發言人在一份聲明中稱這些工人的狀況「簡直令人遺憾」。

「我們的國家依賴於他們艱苦的工作，但國會甚至無法為他們提供在這個國家不用擔心被驅逐出境而養家糊口和工作的穩定性，這導致他們在工作場所的脆弱性，」紐森辦公室副新聞秘書丹尼爾·維拉塞諾 (Daniel Villaseñor) 說。「加州正在調查參與半月灣槍擊事件的農場，以確保工人得到公平對待，並得到他們應得的同情。」

Terra Garden拒絕就加州的調查發表評論，農場發言人澄清說，對工人低工資和惡劣生活條件的描述並沒有反映農場的真實情況。

發言人稱，該農場通常僱用約35名員工，每小時支付16.50至24美元的薪水，並享受健康福利。約有8個家庭住在獲得當地允許的移動拖車房中。這些家庭每月支付約300美元的房租。

「我們像對待家人一樣對待他們，」發言人說，並補充道，在Terra Garden 2020年3月收購該農場之前，一些家庭就一直住在這裡。此前該農場被稱為 Mountain Mushroom Farm。

不過，Terra Garden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員工之間的試圖用開槍來解決矛盾。

法庭記錄顯示，去年7月1日晚上11點30分左右，49歲的工人馬丁·麥地那（Martin Medina）在與一名同事因工作場所糾紛引發衝突後，敲打對方的門並威脅要開槍殺死他。據稱麥地那向同事家中開槍，子彈穿過門上的玻璃，進入隔壁的另一輛拖車，幸運的是沒有人受傷。

麥地那後來被拘留並被控謀殺未遂。

雖然這起事件和涉案人員與趙春利的槍擊事件無關，但它們發生在同一地區的同一農場。

發生槍擊案的第二個農場沒有做任何回應。

槍擊事件凸顯了農場工人艱難的生活條件。

美國農場工人聯合會在一份聲明中表示，它正在哀悼七名農場工人的逝世，並且「心碎、憤怒並要求得到答案」。「雖然我們不認識他們，但他們是養活美國和世界的農業勞動力中的一部分，這些勞動力往往是看不見的，但始終是必不可少的，」工會說。「作為農場工人，作為人，他們理應得到更好的待遇。」

最近幾天，半月灣地方當局已經承諾改善當地農場的工作條件。

驗屍官辦公室正在與墨西哥和中國領事館以及聯邦調查局密切合作，以識別受害者身份並通知其親屬。

趙春利被指控犯有七項謀殺罪、一項謀殺未遂罪、每項罪名都附帶槍支使用加重以及多項謀殺的特殊情況指控，檢察官辦公室尚未決定是否對他尋求死刑，如果不尋求死刑，他可能面臨無期徒刑且不得假釋。加州州長紐森於2019年宣布暫停執行死刑，該州自 2006年以來就沒有處決過一名囚犯。